经过法医鉴定，赵倩的死亡时间是在一天前，死亡原因是用线勒住脖子窒息而死。死后经过特殊处理，用透明鱼线和铁质支架进行加工固定。

尸检报告一出来，整个警察局都轰动了。参与了这次追捕人贩子行动的警察们，把那天晚上的事情传的神乎其神，一个已经死了的人，在众目睽睽之下，骑着电动车出现在现场，站在路灯下整整两个多小时。

陈莫看着尸检报告，觉得心情十分沉重，他倒是不相信什么死人自己跑来找警察伸冤的歪理邪说，不过，赵倩的死亡时间正好是在跟他通过电话之后。就是说，赵倩在打电话的时候，就已经被人贩子盯上了，他们的一切行动，其实都在人贩子的掌握之中。

现在仔细回忆当时打电话的情绪，赵倩说话时语气颤抖，似乎话里有话，但陈莫当时太兴奋了，以为马上就可以把罪犯绳之以法，根本没有注意到赵倩的异常情况。对此，陈莫很自责，如果他当时再警觉一点，也许赵倩还有一线生机。赵倩当时打电话，也许就是在求救，

人贩子之前从来没有要求要过见面，上一次人贩子要求见面的时候，张敏被杀，这一次人贩子要求跟赵倩碰头，虽然大家都十分警觉，做了周密的布置和规划，但还是没有保住赵倩的性命。要把尸体做成那个样子，至少也需要一天的时间，有可能，她当时就跟那个人贩子在一起，打完电话，她就被杀死了。

“人贩子是什么时候发现赵倩有问题的？”陈莫盯着桌子上的资料发呆，喃喃自语。

赵倩上一次来警察局之后，警察就没有在找过她，虽然还是在调查，但是却故意把调查的重点转移到了张雪的同学身上，目的就是希望人贩子放松警惕。陈莫想不出来，他们到底是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？

“我就想不通了，如果是为了杀赵倩灭口，杀了就好啦？干什么要大费周章的把尸体运送到收费站去？”张瑶坐在沙发上，看着陈莫说道。

其实张瑶心里很清楚，这只是L布的一个局，赵倩，李笑笑，包括他都是这个局里的棋子。之所以要想办法让赵倩的尸体出现在高速公路，就是为了让赵倩的案子和张敏的案子联系到一起。在结合张瑶手上的证据，就可以把罪名嫁祸到李笑笑的身上。

不过她知道归知道，却不可以告诉别人，现在徐波还在L的手上，如果想要徐波安全回家，她就必须按照L的吩咐，把李笑笑送进监狱。

那天的收费站监控室里，只有李笑笑和另外一个警察，从张瑶离开上厕所到她回来，那个警察和另一个收费站值班人员都一直在旁边打盹儿，怎样都叫不醒，当时张瑶心里就很清楚，两个人可能是被下药了。

最后张瑶一人一杯冷水把他们泼醒的，醒来两个人迷糊了好半天，似乎药劲儿还有些没有过去。

这两个人睡着了，李笑笑就失去了不在场证明，在加上张瑶手上的证据，可以说，李笑笑已经在劫难逃。看着一边低头沉思的李笑笑，张瑶内心五味杂陈，在张瑶的心中，徐波永远是最重要的，为了徐波，她可以做任何事，包括不择手段的伤害身边的人。

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，因为李笑笑本来就是杀害张敏的凶手，不管如何都难逃一死，而赵倩也是L的同伙，贩卖了多少无辜的孩子，现在也算是死有余辜。从本质上来说，这两个人的罪行只要被揭开，都是难逃一死的下场，提前给个痛快，后半生不用在忏悔和自责中度过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。

“跟上一次张敏的案件一样，凶手在炫耀示威！”陈莫分析道，“两次的案件都选在收费站路口，而且死者都的死状都十分凄惨，不管是咬烂半边脸，还是用鱼线把人做成人偶，都是很恐怖变态的一种行为，任何人第一眼看到的时候，都会从心底生出恐惧。”

恐惧是一种很容易被利用和支配的情绪，在古代，很多人就是利用神鬼传说来控制人的行为，从而获得他人的认同和臣服。比如中国古代的君权神授理论，做坏事要下十八层地狱等等，就是利用人们对神鬼学说的恐惧心理，奴役和支配人民，从而达到统治的目的。

在现代社会里，也有很多利用恐惧操纵他人的案例，比如最著名的“斯德哥尔摩综合症“，就是利用受害人对绑匪的恐惧，让受害人爱上绑匪。还有一些人，害怕狗，害怕蟑螂，在生活中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去规避这些东西，

如果警察局里的人都认为赵倩的尸体，是被神鬼操纵，导致大家对人贩子对赵倩出现了恐惧心理，以后大家也就会下意识的回避这个案子，那人犯子的目的也就达到了。

“你说，这两个案件，会不会是一个人做的？”张瑶看陈莫已经陷入她的推理陷阱之中，悄悄按捺住心理的高兴，继续诱导，“你看，两起案件都在高速公路收费站，死状都那么恐怖，又都是被人贩子邀约见面才死的……”

“这都只是巧合罢了！”李笑笑脸上的表情有些僵住了，小心的看了一眼陈莫，说道，“我觉得应该不是一个人，哪有那么傻的罪犯，会一直用同样的方式杀人！那不是很容易被暴露。”

张瑶理所当然的说：“所以凶手没有完全用一样的方法杀人啊，一个是活生生咬死，一个是死后做成人偶。而且，选择一个地方，用差不多的手法，不是更能起到示威的作用吗？”

“凶手可能跟人犯子都不是一路人，凶手这么大张旗鼓的杀人，很明显就是为了引起警方注意，把人贩子暴露出来。“张瑶继续对陈莫循循善诱，”死的两个人都是人贩子的同伙，所以凶手肯定非常恨人贩子。“

陈莫点点头，似乎时认可了张瑶的话，想了一下又补充道：“第一次作案的时候，只有人贩子和张敏，布置得当可以现场杀人，但第二次，已经吸引了警察的注意，只好杀了赵倩后运尸到现场。”

陈莫看着手上的监控画面，看了一遍又一遍，视频里从始至终都只有赵倩一个人在路灯下，没有出现其他的人影。而且，当时陈莫就在现场，他一直全神贯注的看着赵倩，确实也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发生，这太奇怪了。

陈莫实在想不出来，人贩子到底是通过什么样的办法，让赵倩的尸体自己跑到高速路收费站的。虽然不想相信，但是赵倩的确是在前一天就已经死了，他亲眼看着赵倩骑电动车出现在高速路口，而当时的确也没有别的人出现，陈莫实在是想不出人贩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。

“瑶瑶，当时你们在监控室里面，有什么异常情况吗？”陈莫问道。

“没有啊。”张瑶想了一下说道，“当时我跟一个值班大叔上厕所去了，不在监控室里，所以不知道监控的情况。”

“我知道。当时我在，”李笑笑插话道，“但是当时没有什么异常的状况，我一直盯着屏幕，就只有赵倩在那里站着呀。”

张瑶夸奖道：“笑笑看的可认真了，我们回来的时候，其他人都睡着了，就只有笑笑全神贯注的在看监控。“

“睡着了？”陈莫不可思议的重复，他派去跟李笑笑一起留守监控室的警察，以前可是特种部队的，纪律性很好，从来没有出现过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睡觉的情况。

张瑶点头，她知道陈莫已经开始怀疑了，决定再说点儿什么加点火候：”对呀，那个警擦和值班人员怎么都弄不醒，最后没办法了，我一人泼了一冷水才醒过来。醒过来的时候，表情还迷迷糊糊的，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。“

陈莫听后沉默不语，人在半夜打盹儿还算正常，但是睡着了要用冷水才能浇醒，这也太奇怪了。这么重要的场合，值班人员睡着了，警察也不可能睡着。听张瑶的描述，那两个人很像是被人下了迷药，但如果要下迷药的话，也应该三个一起呀，没道理剩下一个李笑笑。

陈莫看着面前的两个女人，表情凝重的说：“他们很有可能是被下药了，那天晚上，你们有吃什么东西吗？“

李笑笑想了一下说道：“我们都在出任务，那里还敢吃东西。就是口渴了的时候，喝了杯饮水机里的水。“

监控室里的饮水机是那种老式饮水机，上面要放一大桶矿泉水，所有人想要喝水都要从那一个桶里倒出来，等一桶水喝完了再换一桶新的矿泉水。所以，当时喝水的人都喝的是同一个桶里的水，如果水有问题，那么只要喝过这个水的人，都会出现问题。

“你们谁喝过那个水？“陈莫问道

张瑶赶紧插嘴说道：“好像就我和跟我出去的那个人没有喝，当时笑笑给我们倒水，我正好要上厕所，就没有接，正好那个人打完游戏，也要上厕所，我们就一起走了。再后来，就是回来的时候了，那个警察和值班人员怎么都叫不醒，我将就那两杯水泼醒的他们！“